
宜春锂矿陷入“锂渣”难题
2020年以来,锂价上涨引起了宜春锂资源开发的热潮,宜春被视为中国打破锂资源供给魔咒的重要力量。
但从2022年年底开始,宜春锂产业环保问题不断曝出。
其中,受宜春地区锂矿行业快速发展以及碳酸锂价格飞涨的影响, 宜春地区部分村民违规乱挖乱采现象引起相关部门重视,巡视组突然进驻宜春惊得产业链一身冷汗。
而在这背后,有个公众没有注意的“锂渣”难题,是宜春解决锂资源长期有序供应的关键所在。
一、宜春锂矿遭遇审查
3月3日,笔者对宜春市各大锂矿进行了实地走访。
当日下午,宜丰县狮子岭矿山一片寂静。在上山的途中,该矿山运输道路干净的有些反常,寥寥几辆工程车缓慢的开下山,后斗中空空荡荡。这座隶属于江特电机的锂矿山坐拥1400多万吨锂瓷石储量。在碳酸锂价格一路走低的趋势下,这座大型矿山也忽然失去了一些生机。
(江特电机狮子岭矿山运输道路整洁一新)
门口的两名保安看到有车到来,格外“警惕”。在被问及矿山的消息时,保安回答说:“我们年后就没有开工。”但据山下的居民反映,该矿山一直在生产,在3月3日突然停工,居民反映该矿当日突然停产的原因是:“有领导来检查”。
除狮子岭矿外,白水洞矿山与新坊钽铌矿也在3月3日处于停工状态。前者由宜丰花锂矿业负责开发,而花锂矿业背后股东为国轩高科与永兴材料。后者则属于江特电机与新坊钽铌有限公司。
两个矿区入门处门卫均表示:“迎接检查,临时停产。”
作为中国锂云母的最大储量地区,宜春一直都是国内锂市场关注的焦点,同时,宜春地区锂矿的增量也是国内锂电产业向高价碳酸锂价格做对抗的“底气”之一。
但从2022年11月开始,在碳酸锂价格不断回落的背景下,宜春锂矿的环境环保问题不断爆出,从暂停二次提锂项目审批,到中央督导组进驻宜春整治矿山乱采,再到本月相关部门禁止露天堆放、填埋锂渣。
2月26日,《第一财经》报道称,中央督导组进驻宜春视察锂矿山生产情况。
该新闻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一出,当日中国锂矿散货交易每吨价格上涨30%,据上海有色数据显示,碳酸锂价格当日止跌。不少媒体将该次巡查定义为“碳酸锂价格上行转折点”。其中,不乏机构做出“宜春选矿厂将全部停产一个月,宜春地区锂矿停产将影响全球10%锂矿产量”的论调。
从对宜春的走访中,我们发现,手续齐全的各大矿山并不是该次巡视的重点,整治“乱开乱采”等非法侵占矿产等市场不规范行为是本次巡查的主要目的。在对宜春各锂矿项目的走访中,除狮子岭矿、白水洞矿与新坊钽铌矿在当日临时停产外,宜春各大锂矿生产活动仍在正常进行。
(宜春市袁州区矿山附近警示标语)
据宜春当地矿山工作人员表示,巡视组会对宜春部分矿山进行巡检,部分参与检查的矿山会临时停产应对检查,其余矿山开工正常,本次巡检并不会对宜春锂矿产能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目前,整个宜春地区中大型锂矿山共有8座。其中,江特电机的茜坑项目因探矿权转采矿权手续迟迟未能批复,因此投产时间不明。宁德时代的枧下窝锂矿还在进行前期施工,也未能投产。
除这两座矿山外,其余项目均在正常运转。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宜春地区两个最大锂矿——枧下窝与宜春钽铌矿都与宁德时代有关。
其中,宁德时代旗下的枧下窝矿作为目前宜春地区储量最大的云母矿备受市场关注。2022年4月,宁德时代控股子公司以8.65亿元的价格竞得该矿区探矿权。
从现场进度来看,位于矿山顶部的选矿厂中设备已经进入安装调试阶段,矿山下方的员工宿舍已经封顶,而矿区周边土方平整工作也基本进入收尾阶段。这座目前宜春最大锂云母矿有极大概率在4月份进行试生产。
据了解,该矿山也是宁德时代“锂矿返利”计划的重要产能支撑。
由于枧下窝锂矿品位过低,中间生产成本要远高于周边其他矿山,由于提锂生产过程过于复杂,从选矿到浸出煅烧,再到后端锂盐加工,过程会出现锂金属的损耗,从开采到锂盐加工中的锂回收率并不能按照100%计算。
因此,我们采用江特电机的狮子岭锂矿山与枧下窝矿的生产成本进行横向对比。
根据宁德时代的“锂矿返利”计划,以20万元铆定碳酸锂单吨价格也间接证明了枧下窝矿生产成本要低于20万元。因此,我们估计枧下窝矿单吨生产成本可能为18万元上下。
而标准普尔(Standard & Poor's)在2022年对世界碳酸锂成本调查中显示,世界范围内碳酸锂生产的平均现金运营成本(每吨矿产品经历采矿,加工,铁路运输至港口的成本)为每吨LCE4,563美元(约合人民币3.1万元)。
受制于江西锂云母储量品位非常低,导致部分矿山开采与加工成本高于西澳州等高品位锂矿,叠加2023年采矿设备和劳动力成本上升,部分宜春新项目面临更高的成本。
虽然碳酸锂国内现货价格持续走低,但碳酸锂市场价格仍旧维持在25万/吨的水平线上,如果枧下窝锂矿能够顺利投产,该矿成本将足够支持宁德时代的“锂矿返利”计划实施。但如果碳酸锂价格持续走低,跌破20万元,逼近枧下窝矿的生产成本,这将对该项目产生严重的成本压力。
(宁德时代枧下窝锂矿土建现场)
除宁德时代的枧下窝矿外,宜春第二大储量的宜春钽铌矿(414矿)也在开足马力生产。
1968年,江西冶金地质勘探公司六一二队在宜春东南20公里处的银子岭发现一种重砂。1969年4月14日,经鉴定这种重砂蕴含铌、钽、矿石锂等物质,于是将此矿根据日期命名为“414矿”。
在3月3日当天,该矿山也在进行着检查前的准备工作。从山下的工业园区开始,路边开始喷洒除尘水雾,洋洋洒洒一直到山脚。进入414矿山生活区,各工作人员也在对矿山路面进行洒水清扫,各山路拐角的反光镜也被擦拭一新。据生活区居民透露,今日有领导前来视察。
(宜春钽铌矿区工作人员正在人工清扫党建文化牌)
作为宜春地区锂矿开采历史最早的矿山,宜春钽铌矿年产量已经非常稳定,目前锂云母年产能为231万吨。
2022年2月,永兴材料与宜春钽铌矿控股股东江西钨业集团签署锂盐加工合作协议,双方将依托宜春钽铌矿产能,合资建设锂盐公司,生产线规划产能为年产2万吨,项目分二期实施,其中第一期建设年产1万吨碳酸锂。江西钨业负责提供锂云母原料供应保障,永兴材料负责提供锂云母制备电池级碳酸锂技术保障。
其中,永兴材料公告称, 该合资公司锂盐产能将全部供应宁德时代。
而据国内锂矿相关交易人员透露,目前414矿山主要锂矿产能已基本被宁德时代消化,目前流通市场上来自414的锂矿的数量极少。
二、宜春矿渣成难题
2022年11月10日,宜春市生态环境局发布《关于暂停审批以砖厂和陶瓷厂进行锂渣焙烧和石油焦碳化项目的通知》。
通知显示,市内锂电产业链企业存在较多隐患。其中,部分县市区以砖厂对石油焦进行烘干的名义,和以陶瓷厂对锂渣二次提锂的名义批复的项目,存在一定的环境风险。为防控风险,市局将暂停此类项目审批,并要求各县市区暂停此类项目审批。
在锂矿山开采以及锂盐加工的环节中,分别会产生挖矿渣、选矿渣,以及锂盐加工时的化学加工渣。通常,锂渣泛指为选矿产生的尾矿以及锂盐加工冶炼后剩下的冶炼渣。这些锂渣在经过锂盐煅烧加工后仍在存留微量的锂元素,在锂价高企的背景下,看似“垃圾”的锂渣也具备了一定的经济性。
(414矿山尾矿厂区)
2022年,部分江西中小陶瓷企业收购锂云母尾渣的价格约为每吨240元左右,而锂渣的品位最低甚至可以收到0.4%左右。据宜春当地锂渣回收商透露,在2022年碳酸锂价格持续走高的阶段,0.4%的锂渣甚至可以卖到1吨180元。
“当时高价也很难收到,除非是小矿才有机会去收。大矿的话得跟矿商关系很好,才会卖给你一点。去年基本上大矿的锂渣都自己煅烧了,或者是找其他的厂代加工一下再收回来。你有价,但是人家不卖,”宜春从事锂渣收购的相关从业人士表示,“很多都是给大矿做代加工,利润也很可观,毕竟这些陶瓷跟砖窑厂本身业务也没多少。”
据了解,宜春煅烧加工的价格在1200元左右,在2022年中下旬甚至更高。宜春不少煅烧厂、陶瓷、砖窑烧制工厂都进行了产线技改,纷纷加入到锂渣的代加工行业中,趁机分一杯羹。其中,也有部分工厂引进了锂渣提锂的相关设备,但是受制于工艺问题,能通过锂渣做出碳酸锂的工厂也屈指可数,大部分的工厂仅能将锂渣烧制成胚后,以4000元-5000元/吨的价格返卖给锂盐厂。
但随着碳酸锂价格的持续回落,锂渣提锂的利润已经无法覆盖成本,这也导致了锂渣逐渐失去了价值,间接也失去了最大的消化单位。宜春市生态环境局的一纸禁令,也将这些不规范的二次提锂产能直接出清。而许多投入资金进行产线技改的陶瓷、砖窑甚至是铝渣的相关工厂,纷纷懊悔不已。
根据各公司公布的碳酸锂产能,在各矿山按预期生产的情况下,2023年宜春地区碳酸锂产能约为13万吨。受制于宜春地区锂云母普遍低品位的资源禀赋,在矿山生产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相当数量的锂渣,而除了开矿过程中的部分矿渣可以回填外,在选矿、锂盐制作中的废渣含有不少铊、钽等重金属元素,如何按要求处理这些锂渣,将成为宜春各矿山面临的重大问题。
据英国电池原材料咨询公司Benchmark Mineral Intelligence数据,宜春地区每从锂云母中加工出1吨碳酸锂,从采矿、选矿到锂盐生产环节会产生200吨锂渣。如果在各矿山按照乐观预期进行生产的情况下,宜春年产13万吨碳酸锂,则将会产生将2600多万吨的锂渣。
(化山瓷石矿运输车辆过磅)
除二次提锂外,锂渣还可以作为陶瓷、水泥等建材企业的生产原料。据宜春市当地锂渣收购的贸易商透露,宜春现有锂渣消纳处理能力的企业消化锂渣约为80万吨/年。其中,水泥行业为最大的锂渣消耗单位,据当地水泥厂化验员透露,整个宜春的水泥行业也只有每年50万吨-60万吨左右的消化能力。
“我们其实对锂渣这种原料,也不是很接受。”该水泥厂化验员表示,在宜春地区锂云母生产中,通常采用的是锂云母加硫酸钠、硫酸钙以及少量硫酸钾等化学原料进行煅烧,“这种工艺生产出的锂渣里一般都含有钠、钾等杂质,对我们的水泥质量有一定影响。”
在宜春锂矿山纷纷加快投产速度的前提下,即便可以规范参与锂渣回收市场的建材企业,也仅仅只能承接一小部分锂渣。剩余锂渣则由谁消化,现在依旧没有合适的渠道。
但按照宜春矿山整体实际产出程度,大概率年产不会达到各公司正常预期。但即便是按照70%的预期计算,那么整个宜春碳酸锂生产量也要达到9.1万吨,生产伴生锂渣数量也要达到1800多万吨。这个数量级的锂渣,对宜春有能力处理的企业来说,也是“不可承担之重”。
而在失去二次提锂的消化通道后,又一则消息将宜春锂渣问题推向高潮。3月14日,《第一财经》报道称,宜春当地锂企被要求锂渣不得填埋,不得露天堆放。
宜春某选矿厂技术员透露,大部分矿山的锂渣在没有人回购的情况下, 目前的办法就是在厂区内找仓库堆放。但如果一直无法处理,锂渣库存的持续挤压将在未来严重影响矿山产能。“最差的情况就是花钱请固废单位处理。”该技术员表示,“目前市面上固体废物处理的价格大约在200-230元/吨。”
我们以白水洞高岭土矿为例,根据国轩高科公开资料显示,该矿山每年生产碳酸锂为0.27万吨碳酸锂,生产中的废渣将为54万吨,按照200元/吨的固废处理价格,该矿的后期环保问题上每年则需要支出1.08亿元左右。而由于宜春地区低品位云母矿的成本问题,在碳酸锂价格持续走低的情况下,锂渣处理的成本又将为各企业增加不小的压力。
而固废处理单位面对的问题与水泥等建材行业相同,即便是各大矿商斥资进行锂渣固废处理,宜春当地拥有完整固废处理资质的相关企业,面对巨额的锂渣同时产出,也是“有心无力”。
“我们看过很多的固废处理工厂,他们处理锂渣跟二次提锂的小作坊用的设备基本是一样的。”长期在宜春从事锂矿交易的文先生表示,“固废处理单位跟小工厂二次提锂的区别就是有证跟没证。如果从环境保护的出发点来说,固废单位承接的锂渣越多,对环境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同时,江西省政府明令禁止,禁止跨区域转运消化矿渣。
据《第一财经》记者报道,2022年江西省厅督察报告中指出多项锂渣处理的违规问题,其中永兴材料下属企业永兴特钢,在2021年就因违规向外省转出8万吨锂渣(一般固废)被通报,该公司锂渣利用也未按《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相关规定执行备案工作程序。
(江特电机狮子岭矿选矿厂)
江西省厅督查报告还指出,江西九岭锂业子公司飞宇新能源和永兴特钢将大量锂渣交给贸易公司处理,未按《固废法》相关对处理单位的主体资格和技术能力进行核实。
而在环保日益趋严的背景下,如何有效、安全的处理这些锂渣,将成为各大矿山的头号难题。据宜春某选矿厂技术员透露,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处理渠道,巨额的锂渣未来大概率会导致宜春各大矿山减产,甚至有停产的可能性。
三、锂矿供应仍有风险
目前,宜春锂矿上下产业链都表示,面对如此巨量的锂渣并没有很好的处理方式。
IEA(国际能源署)曾在2021年给出锂矿相关产业四大风险提示,其中一条明确指出:
“全球锂电产业对环境和社会责任相关ESG因素日益关注。矿产资源在生产和加工过程中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环境和社会问题,如果管理不善,会扰乱锂供应。”
目前,宜春锂矿产业面临的环保问题正在逐渐放大。而国内锂矿产业因环保问题被迫急刹车的例子之前在四川已经发生过。
2013年10月,甲基卡选矿厂因企业停电及当地暴雨,收集池的循环水泵停用,废水流至八郎河导致水质异常,流域中部分水生物死亡。此次环保事故后,融捷股份子公司融达锂业停产整顿,天齐锂业子公司雅江措拉项目也因此停止采选项目收尾建设。整个四川锂矿项目因此受到重挫。
此后,融达锂业经历了长达4年的环保技改工作,直到2019年才正式复产。
矿业在实际生产的时候,面临的问题要远多于规划时所考虑到的问题。除环保外,当地基建、矿区周边社会因素(土地征迁、宗教、环保团体、人力资源等)、技术路线、气候等因素都将会影响矿山投产。
在矿业最发达的澳大利亚,也出现过由于社会因素而导致减产的事件。2022年,Allkem曾表示,公司旗下西澳 Mt.Cattlin矿山预计2023财年锂辉石产量将下降至16-17万吨锂辉石精矿,减产数量约4万吨。
Allkem表示,本次矿山减产的主要因素是由于澳洲大面积的劳动力短缺问题所致。
而受该国劳动力严重短缺的影响,澳洲锂精矿产量在2021年第四季度开始出现自2020年下半年以来的首次下滑,产量环比减少6%。
(澳大利亚皮尔巴拉港口 图片来源:澳洲矿业)
2020年,由于新冠疫情的全球性爆发,导致南美盐湖碳酸锂产能遭受重大损失。根据英国咨询公司Roskill称,受制于南美地区脆弱的医疗卫生条件,疫情对南美碳酸锂生产造成巨大冲击,其中阿根廷的碳酸锂产量锐减35%,智利产量也下降了20%,行业损失达9.6亿美元。
从世界范围内来看,根据S&P Globle数据统计,原定于2022年投产的全球7个新增锂矿项目中,已经有5个项目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延期。
而这五个项目出现延期的原因也是各不相同。
其中,阿戈萨矿业的(Argosy Minerals)的阿根廷Rincon盐湖项目无法完成碳酸锂10,000吨/年的产能目标,同时该项目也未能启动原定于2022年年中碳酸锂2,000吨/年的生产计划。3月1日,阿戈萨矿业公告称,公司正在推进相关生产设施的调试,预计2023年2季度末开始试生产。
据该公司公告称, 由于相关港口影响, 导致项目给排水相关设备未能到达阿根廷。而美国《Stockhead》曾在2022年5月报道,阿戈萨矿业Rincon项目至今仍未公布DFS(可行性研究)报告,该项目在盐湖地质勘探中仍存在不确定性。
根据美洲锂业(Lithium Americas Corp)、Allkem公司报告, 预计于2022年年中开始生产的Cauchari-Olaroz盐湖以及原定于2022年下半年生产的Sal de Vida盐湖项目,也分别出现延期,两个盐湖项目推迟到2023年第二季度和第四季度开始试生产。
美洲锂业公告称,受疫情影响,部分原产于中国的设备交货时间出现延误,部分设备交货时间甚至延长至90天。
而在锂矿山方面,近期与特斯拉“眉来眼去”的Sigma Lithium旗下矿山也出现了项目延期。据该公司公告显示,旗下位于巴西的Grota do Cirilo项目原定于2022年年底开始试生产,但投产日期将推迟4个月,预计将于2023年4月实现首次投产。
据做空机构Grizzly Reports调研报告显示,当地政府由于环境保护的考量,至今仍没有给该项目审批运营许可证(Licensa de Operação),同时,当地环保组织还对该项目举行过抗议,影响了该矿山部分项目进展。
国际能源署(IEA)曾在2022年表示:“虽然全球几个计划中的扩建项目正在筹备中,但它们的产能能多快上线仍是一个问号。”国际能源署在《关键矿物在清洁能源转型中的作用》报告中表明,2010年至2019年间开始运营的锂矿平均需要16.5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商业化开发。
而麦肯锡更是给出预测,全球估计超过80%的采矿项目都将延迟完成。
目前,持有锂矿山的公司产能指引均以乐观状态下进行预测,但是面对如此多的扰动因素,锂矿产能供应能否稳定,对于整个产业而言,风险犹在。而宜春地区锂矿在加速投产的过程中,环保等相关因素正在逐渐成为制约锂矿发展的问题,日后该如何进行安全可控的生产,对于不少企业而言需着重考量。
结尾
3月30日,国内碳酸锂现货价格继续走低。
对于上游资源而言,没有永远的高峰,也没有永远的低谷。一切的一切都将回归到供需之中。而整个产业在面对锂矿供给侧产能时,切忌盲目乐观,对各矿山远期产能以及投产时间还需格外注意,以避免因高估上游产能而出现中游电池制造与上游锂资源供需错配的覆辙。
雅保锂业务总裁埃里克·诺里斯(Eric Norris)也曾在2021年公开表示,华尔街机构对于锂供应激增的预期,实际上高估了锂生产商的增产能力。由于长期供应延误和技术问题,锂生产商交付的产量往往比承诺的产量低25%。
而宜春的问题,也不过是锂电产业在面临矿山各种不确定因素时的一个缩影。
“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儿。项目出现一个问题就需要花钱解决一个问题,花钱就要占用原来的预算成本。世界上又有几个不延期的锂矿呢?”某著名锂矿商的工程师透露。
对于锂资源产能而言,可能产能不及预期,才是未来真正正确的预期。
文章转载自公众号:建约车评
